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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本文主要阐述三个问题：1）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的内涵与特征；2）线上线下融合教学的主要实施方式；3）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的主要建议。
作者丨王月芬 上海市教委教研室副主任
来源丨人大基础教育期刊社
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是在线上与线下深度融合的教学时空中，教师采取个人或合作的方式，通过资源与内容、信息化环境与工具、评价任务、数据与反思、学习伙伴等因素，有效整合线上与线下教学各自优势、提高教学效益、体现“五育并举”、实现因材施教、促进学生更好发展的有计划实施的教学方式。相较于传统的线下教学，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有几个关键的特征： 一是必须要运用信息化环境。如果纯粹的线下或者纯粹的线上，都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二是需要融入诸如多媒体资源、数据及时分析诊断等体现信息化独特优势的要素。这几个要素在教学中需要体现任意一项或者几项才能算是真正意义的融合式教学。三是评价贯穿始终且伴随诊断改进。借助信息化统计分析便捷迅速的功能，教师能迅速把握学生学习结果，分析每个学生存在的不同问题，既有助于提高教学效益，又能更好地因材施教。但由于目前线上很多评价任务基本还是以知识技能为主的题目，所以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要避免更大量的题海战术，评价任务自身质量要高，而且要少而精。四是不同教师的协同合作是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的重大突破点。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可能会打破传统行政班级一个教师承担一门学科所有教学任务的可能。例如，线上教师并非班级任课教师，线上教师以知识技能的讲授为主，线下教师可能是班级任课教师，主要开展个别化辅导，负责答疑解惑，或者组织实践创新活动等，与线上教师形成互补。当然这些任务也可以由同一个教师来承担，这对教师的个人专业素养要求明显是提高了。五是提高教学效益，实现学生五育并举、更好地实现因材施教，是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的价值追求。如前所述，评价结果及时的统计分析是线上教学独特的优势，有助于提高教学效益，更好地实现因材施教。当然，线上资源可以反复回看，满足不同学习速度和学习风格的学生，也有助于更好地实现因材施教。假如说线上教学增加有利于提高知识技能的教学效益，那么教师就可以节约出更多的时间，利用线下独特的优势加强对学生实践创新活动、德育、美育、体育等方面的教学，更好地实现五育并举。根据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内涵和要素分析，我们也可以发现，数字化资源、数据分析诊断、评价伴随、教师协同等要素的介入，对传统线下教学中教师、学生的角色定位与要求也会发生改变。比如教师可能不再是知识的传授者，而更多是引导者以及活动的设计者、个别化辅导者等。综合上述分析，线上教学、线下教学都有其局限，但各自也有着不可替代的独特优势。因此，我们一定要警惕在这种教育信息化变革的时候把线下教学说得一文不值，而过分夸大线上教学功能的极端思维方式。即使采用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也受制于很多技术、环境和教师专业素养等方面的条件，但其优势也是显而易见的。那么未来线上线下融合教学的基本方式可能有哪些？首先需要分析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考虑的各种关键问题：比如，是否是同一任教教师？还是本班同一个教师？又如，是否是同一学习时空？还是课前课后不同时空？再如，是否是同一学习内容与要求？还是不同的学习内容与要求？根据目前一些研究，线上学习对于知识技能的学习相对有效，而对于学生问题解决能力、道德品质等方面的培养的效果还有待验证。 基于上述思考，结合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的基本要素与特征，可以用要素组合的方式来形成各种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的组合模型图1、图2。第一类组合模型假定所有线上线下任务都是同一个教师完成，纵坐标表示线上还是线下；横坐标表示不同的学习内容与要求，从知识技能、能力品格角度区分。
第二类组合模型假定线上、线下是不同教师完成，纵坐标表示线上教师、线下教师，这两位教师是不同的教师；横坐标依然从知识技能、能力品格角度区分。图1和图2种组合模型中，有色彩的空格表示有相应的实施方式；空白部分表示没有相应的实施方式。比如组合1-1，无论知识技能还是能力态度都是采用线下教学的方式，不符合融合式教学的内涵界定与特征要求，所以打×；组合1-2表示线下教师开展知识技能为主的教学活动，线上也开展知识技能为主的活动，这符合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的内涵界定与特征，对于知识技能的学习可能更加有效，但是因为缺乏对能力态度的学习，所以从教学本质的角度来说具有缺陷，所以下面打√，但同时又打了×。组合1-3，线下开展知识技能教学，线上开展能力和品格等为主的教学，因为线上教学更多证明了对知识技能更加有效，而对于能力品格是否有效并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据证明，所以打了“？”……这些实施方式线上以课前、课后为主，线下以课中为主，同时辅以一定的线上学习。依此类推，最终形成如图3所示的四种实施模型，这可能是今后一段时间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几种主要的有效模式：1.线上线下翻转型：同一教师，线上学习知识技能为主，线下诊断辅导为主 线上线下翻转型实际上体现了“先学后教”的思想，这种模式教师可以提前准备好学习资源，这些学习资源主要指向知识技能的学习，先依靠学生自主学习完成相应的学习任务，教师根据学生完成情况和进度，线下以诊断辅导为主。线上线下翻转型方式，需要教师能够预先设计好线上学习资源，同时这种模式还需要教师具备非常好的评价诊断、跟进指导、一对一辅导等能力。假如线上线下翻转型都以知识技能为主，则在教育效果上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所以假如这种实施方式中教师还能设计线上一些学习活动和项目任务，培养学生的问题解决能力和道德品质则更好，但这也对教师的信息技术能力、线上设计项目任务等方面提出了更为重要的能力要求。2.线上线下互补型：同一教师，线上知识技能为主，线下能力品格等为主线上线下互补型模式体现了线上和线下不同培养目标和教学内容的互补。这种模式下，教师可以提前准备好自己录制的相关知识技能讲解的微视频、学习资源，让学生利用课前提前观看学习练习，课堂上主要组织学生运用相关内容进行互动合作、交流展示、动手实践、项目任务等学习活动，培养学生问题解决、合作交流等能力品格等。线上线下互补型模式既保证了知识技能讲解的精准性，另一方面又保证了学习活动的充分性、深入性和有效性，充分发挥线上和线下各自的独特优势，更加有助于促进教育质量的全面提升，实现“五育并举”。当然，这种模式对学生的自学能力、教师制作或选择优质视频资源、组织线下高质量学习活动能力要求很高。3.不同教师协同型：不同教师，线上教师讲授知识技能，线下教师评价辅导不同教师协同型，可以选择最优秀的教师，预先录制好教学视频，以讲授知识技能为主，本班教师在线下以评价辅导为主。这与线上线下翻转型差不多，只是由两位不同的教师实施，好处是线下的教师不需要花费精力去预先设计制作教学视频内容等，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去指导和辅导学生。同样，不同教师协同型假如都以知识技能为主，同样在教育效果上是有局限的，所以这种实施方式中还是需要进一步探索如何在线上有效开展问题解决、项目任务等学习活动。4.不同教师互补型：不同教师，线上讲授知识技能，线下教师能力品格为主不同教师互补型是让不同教师能力进行互补，发挥每个老师最擅长的优势。比如同样是物理老师，有些特别擅长力学，有些特别擅长电学，有些擅长物理实验，有些特别擅长讲评课，有些特别擅长复习课……那么一所学校或一个区域就可以根据每个老师擅长的领域，请他们在教研团队的指导下，预先拍摄准备好相关的学习内容，供区域或本校所有学生进行在线自学为主。不承担相关任务的本班教师就可以一边学习在线视频或资源，一边在所擅长领域教师的指导下开展一些线上不便开展的学习活动、项目任务、问题解决等，同时做好评价诊断、个别化辅导等任务。 显然，不同教师协同型和不同教师互补型两种模式，几乎兼具了课前课后翻转型、线上线下互补型模式的所有优势，不仅可以充分发挥每一个教师的所长，而且还可以发挥线上和线下的独特优势，真正发挥1+1>2的效果。这种模式对于未来整个区域的教师专业团队建设的方式、教研方式以及学校管理方式都会带来新的挑战。当然，这种模式可能会导致教师在某些方面的能力更弱、依赖性更强，也可能会因为这些教师在某些方面特别擅长而无限拔高要求的风险。从上述分析来看，显然线上线下翻转型、不同教师协同型对于知识技能学习会更加高效，但是对于教育其他方面的目标实现有一定局限；而线上线下互补型效果较好，但对于教师的能力要求是最多最高的；相比较而言，不同教师互补型是相对而言更加有效的一种实施方式，但是对学校的教研、教学、教师评价等则带来了新的挑战。无论线上还是线下还是融合教学，都需要对学生对教学有本质的了解与认识。在线教学“翻船”通常并不是因为技术，对教学的本质追求没有科学把握，而是依然以知识技能训练为主。线上线下融合教学只有从真正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健康发展的角度，才能更好地发展。在线教学真正做到从学的角度出发，围绕学习内容和学生的认知基础展开，更好地反映学生多样化的学习，学生的学习自然会走向深入，能力自然会得以提升。线上线下融合教学，不能简单定位在提高学生学习成绩上，而始终要把更好地提高教学效益、更好地实现因材施教、更好地实现学生的终身发展作为终极价值追求。丰富精致高质量的在线教学资源的系统开发与不断更新是实现线上线下融合教学的关键基础。高质量的教学资源包括教学微视频、作业、练习、试卷、教学设计等。调研结果显示，教师群体和学生对于线上教学方式中都普遍偏好“录播视频”，而不是采用直播式的同步教学模式。研究表明，线上教育在传授“陈述性知识”上具备优势，而在学习“程序性知识”方面效率较低——“陈述性知识”更容易由优质师资集中打造的“视频录播”资源和形式所承载。但是这样高质量的教学微视频并不是所有老师都具备相应能力的。开发高质量的教学资源并且不断完善更新是未来线上线下教学能够实现的前提条件。一切的变革教师是关键。教师是否具备线上线下融合教学的专业素养是能否实现变革目标的关键因素。教师首先要对线上线下融合教学的本质有非常深刻的理解与认识，其次要具有学习、反思、研究和改进的能力。撇开师德这一基本素养，假如说线下教学，教师更多需要拥有的是学科的专业、教学的能力；线上教学教师还需要增加资源设计能力、数据分析能力、信息技术能力；线上线下融合教学中，教师还需要增加线下各种综合实践类学习活动设计、组织与实施能力、个别化辅导能力、与不同教师线上线下合作能力等等。比如线上线下融合教学中，对于教师设计、组织和实施线下补充性的综合实践类、问题解决、项目任务等学习活动的要求是极高的，不仅需要思考如何和线上内容配合，而且要能够对线下的教学内容系统化思考，与线上教学形成互补、拓展或深化的关系。从上述分析来看，其实线上线下融合教学对教师的专业素养要求是越来越高、越来越多。就信息技术水平、资源获取能力来看，整体而言年轻教师往往更加能够娴熟掌握现代信息技术，互动强，资源获得能力越强，效果越好；而年龄较大的教师因为技术能力、资源获取能力等相对比较弱，往往导致线上学习效果相对较弱。调研结果显示，任教15年以上的教师认为最大挑战是“音视频等技术工具的掌握与运用”。教龄较大的教师自己制作在线教育资源的比例相较其他任教年限教师更低。 因此，教师每提出一个新的专业素养要求都需要有一个发展提升过程，这也决定了未来线上线下融合教学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渐变式过程。一个人有时候可以走得很快，一个人跨一大步有时候很容易，但是一群人哪怕跨一小步都是非常艰苦的。教研是教育质量提升的重要专业支撑。因此教研员素养的相应提升、教研方式的转型是线上线下融合教学的专业保障。线上线下融合教学方式下，教研员需要不断转换思维方式，包括用户思维、简约思维、精致思维、迭代思维、数据思维、共享共赢思维、跨界思维等；从教研内容来说，需要超越仅仅是线下教学要求，而是要系统思考未来线上线下融合教学的要求，比如：如何与线上学习内容配合设计和实施线下综合性、开放性、实践性的学习活动？显然，从教研内容来看，未来教研员的专业素养同样面临着巨大挑战。教研员的专业素养要远远超过前面所描述的一个能够开展线上线下融合教学的教师的专业素养要求。同时教研员还需要拥有其他的学习、研究与服务素养，比如要思考形成学科教学新的理念、系统架构线上内容体系，以及线下内容体系，还需要形成专业共同体，寻找合适的切入点，通过各种教研方式，持之以恒地有序推进等。不少事实都表明，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是影响线上教学效果的关键。自主学习能力是相对于被动学习、接受式学习的。自主学习是以学生作为学习的主体，通过学生独立地分析、探索、实践、质疑、创造等方法来实现学习目标。其实无论线下学习还是线上学习，一个学生的自控力、自主学习能力都决定了他的学习效果。只不过线下学习因为受到老师时刻的关注、监督和指导，弥补了部分自控力和自主学习能力弱的学生这方面带来的学业差距。线上学习因为老师无法时刻监督，更加依赖于学生独立学习，所以自主学习能力和自控力所发挥的作用更加明显；加上在线学习会有很多网上其他信息的干扰，所以会加重这方面对学生的影响。这也是导致线上学习学生两极分化更加严重的主要原因之一。如何培养学生的自控力、自主学习能力是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中需要特别加强的培养目标，也是决定着融合式教学是否成功的关键要素之一。6.教育评价体系与教育管理方式变革是线上线下融合教学的条件保障假如说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的四种典型方式都有可能发挥1+1>2的效果，那么这样的教学模式必然会带来教学评价、学生评价、教育管理以及学校发展模式等机制体制的新思考、新挑战。比如，未来的学生线上学习表现如何评价？还是以书面考试成绩为主吗？学生在线上学习留下的各种自然的学习痕迹就可以通过数据分析出这个孩子的思维灵活性、敏捷性等思维品质；一个学生在线上阅读留下的数据就可以分析出他的兴趣、学习内容的深度与广度等；一个学生在线下参与各种开放性、综合性、项目式学习活动时，其道德品质、合作能力、创新能力、组织能力等更加真实客观，远超过书面测试的信度和效度……未来的学生评价内容、评价方式和评价结果都完全不同于现在线下学习的评价方式。再如，未来教师专业发展是要求每个教师要求所有的专业素养都一样好，还是每个教师各自发挥所长、形成专业共同体更好？如果让每个教师发挥所长，那么未来教师的专业评估、职称晋升会不会面临新的挑战？比如同一个学科中，有些教师更加擅长讲授知识，录制了很多视频课供大家分享；而有些教师更加擅长与学生一起活动，进行个别化辅导；有些教师更加擅长信息技术、数据分析等。那么未来教师培训中，究竟是“扬长”还是“补短”？职称晋升中如何评估同一学科中不同角色的教师？同样对于一所学校来说，如果采用线上线下融合教学里的“不同教师互补型”，可能未来的教研组既有同一学科组，又有不同学科组擅长某一领域的教研组。学校未来教学空间布局也要整体设计，要形成满足各种教学目标的学习活动空间等；同时学校也要打破原先行政班的组班方式，根据不同的学习内容采用大班、小班、混龄、走班等多种形式。这些改革对于一所学校来说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除了上述挑战与要求之外，线上线下混合教学还需要网络条件通畅、符合相关功能软件平台的支持、学校电脑、网络等软硬件的配置等，形成系列的标准与财政投入才有可能逐步达成。当然，线上线下教学除了上述挑战外，还面临着实践效果的考验。比如，线上教学对于大面积学生学习的实际效果其实还缺乏很多强有力的实证数据；又如，是否更大范围地实现了优质均衡？是否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学生发展的两极分化以及教师专业成长的两极分化？再比如，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的人力、财力和物力的投入与产出是否合理？是否一定会得到比线下教学更好的整体效果，这一切都还有待看长期效应。不可否认，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从理论上以及目前短期的实践来看，有助于发挥原有线下教学不具备的独特优势，但是也同样面临着硬件配备、软件开发、资源形成、教师专业素养、学生学习方式、教研转型、学校管理、评价机制等系列挑战。因此，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不应该是一场立竿见影的颠覆式改革，而应该是一场渐变式的改革，有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从线下教学到线上教学再到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有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或许未来还有超越于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的其他方式，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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